某日周大少爷抢了子敬的粮
这次是瑜的碎碎念
历史都是吹的,地名称谓均未考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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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安三年夏,烈日炎炎,将军府外的两个卫兵却丝毫不敢怠慢,端端正正地站着,长枪竖得笔直。
知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叫着,门口的香樟甚是葱茏,投下了好大一块阴影。
阴影外跑来一个人。
是个身着月白长袍的少年,衣着华贵,显然身份不低,但这一身行头在炎炎夏日实在是让人吃不消。少年喘着粗气,利索地下了马,解了水囊,咕嘟咕嘟地喝上半晌,一口气才顺了上来。
“你们主公呢?”
卫兵面面相觑,过了好半天,一人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:“将军…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,早上就说谁也不见,公子还是改日再来?”
少年面色有略微不悦:“你就说周瑜来了。”
卫兵显然听过这位祖宗的名头,忙不迭进去通报,不过半盏茶的功夫,就把他放进去了。
周瑜一进门就直奔孙策的院子,找了一转没见着人,干脆就扯了嗓子:“伯符!”
树上一根慵懒的长条不情愿地翻了个身,周瑜才瞧见他,急吼吼地问道:“你这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“没什么事。”孙策伸了个懒腰,“倒是周大少爷大老远跑过来,是想我了吗?”
周瑜脸一黑:“你和袁术决裂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吴郡有民变。”
“是。”
“而你按兵不动。”
“没错。”
“这不是你的风格。”
彼时海棠开得正盛,孙策用力地摇了摇花枝,霎时间落英缤纷,周瑜被这迷乱的花瓣弄得睁不开眼,皱了皱眉头:“你干什么。”
孙策朝他招了招手:“我跳了,你要接住我。”
周瑜退得远远的:“不,我想看你脸碰地的时候哭鼻子。”
孙策却不管不顾地跳下去,周瑜显然没料到这一着,凌空一跃准备在空中接住他,这距离毕竟是太过勉强了,于是周瑜只得上身后倾,双臂一环,迅速扣住了他的腰,但这样一来也就当了人肉垫子,斜冲到几米外的草丛里,滚上几滚才停了下来。
周瑜是极注重仪容的,这一摔便摔得身上一堆贵公子的物件凌乱不堪,于是愠怒:“我早该让你摔死。”
孙策说:“你不会。”
周瑜说:“你先起来。”
孙策便索性流氓了一把,趴在周瑜身上装死,周瑜便抬起他矜贵的腿照着他私处要顶,孙策赶紧一骨碌滚到旁边去,嘴里喃喃地说:“真舍得。”
彼时草叶芬芳,那海棠虽被风吹得很野,但到底有种凌乱的温柔。
周瑜并不立刻站起,而是枕着花瓣沉吟道:“你是军粮没了。”
孙策说:“不至于太糟,还能撑一个月。”
“袁术不会给你一粒米,今年吴郡又大旱,而你这样的人绝不是按兵不动的主,因此——”周瑜分析道,“你现下是真的一粒米都没有了。”
孙策苦笑。
“那你还有心情开玩笑?”
一声闷雷炸响,孙策抬起头,不知何时,晴空中的云已越聚越多。
“我是主公。”孙策说,“我要让他们有信心。”
周瑜循着他的目光望去,那是西厢房。
周瑜依稀记得,去年他在西厢房边上闲逛时,孙策曾告诉他孙权在那里念书。
“他念什么?”
“先秦诸子的书都看。”
“先秦诸子?”周瑜奇道,“如今这世道,该让他看看兵书才对,或者习武也行。”
“他喜欢。”孙策笑了笑,露出两颗小虎牙。
“小权…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以后想干什么?”
“说过,盛世之良臣。”
这下两人一起沉默了,周瑜百无聊赖地拨动着琴弦,听着琴音漫漶:“我家里人也没打算我带着丹阳兵来追你。”
“我也没得选。”孙策说。
又一声闷雷。
鲁肃抬头,看到乌云密布,天光摇摇欲坠,仿佛下一秒要压到屋顶。
老仆打了个哈欠:“我去关门。”
话音刚落,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,稀稀拉拉地砸在青石板上,而后迅速连成一片,迷雾一样盖住了世间所有声音。
门房用手遮着雨,急急忙忙跑来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穿透这掩盖一切的雨声:“老爷,有人来了。”
鲁肃朝那老仆无可奈何地摊开手。
“是一位年轻公子。”门房补充道,“气度不凡。”
周瑜就这样浑身湿透地站在院子里,说明了来意。
“瑾瑜皆为美玉,玉就该在锦盒里躺着,你这样的人,莫被刀戈弄坏了。”
“大争之世焉有完卵,瑜替江东万姓拜请明公。”说罢他跪了下去。
鲁肃显然没料到这一着,与老仆面面相觑,不作声。
“你不知道现在粮价有多高,更何况——”鲁肃斟酌着字句,“袁术来过,他也让我借粮给他,我帮你,就相当于找袁术的不痛快。”
“乱世明主,要么资质平庸却有容人之量,要么独断专行但有窥百世之能明公以为袁术是兼而有之,还是能占其一呢?”
“袁术终无所成,官渡一战,是孙氏崛起的契机。”
“若明公助我,趁袁术无暇东顾,江东六郡可尽归讨逆麾下,而后以此为粮仓,雄据东南,北仗长江天险以抗曹操,适时图西川之谋,二分天下,由是,便有蜀道长江两处天险。”
鲁肃说:“可以了。”
周瑜说:“我志不在此。”
鲁肃默默地看着他,示意他继续。
“彼时江东水军纵横天下,自海路北上以避曹操,牵制曹军主力,另点一路精兵自蜀道可直攻许都。”
“如此,天下可破之。”
门房跌跌撞撞地跑来:“老爷,宅子从后面被围了!”
鲁肃猛然站起身,又缓缓坐了下去,冷笑道:“公瑾,你这是为何?”
“万无一失。”周瑜依然跪在地上。
“我可以把你抓起来让外面退兵。”
“他们只听主公的命令,不见粮,不撤兵,瑜贱命一条,不足为虑。”
“你所求为何?”鲁肃大声道。
“江东万姓。”
周瑜微微勾起嘴唇,起身想走,却发现膝盖已经抬不起来了,于是手撑着青石板借力,几乎是连滚带爬才勉力够到了墙,扶着墙垣慢慢地走了出去,临走时还不忘深深一揖。
把这尊佛送走后,鲁肃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气,虚弱地看着门口的兵慢慢撤走。
“疯子。”鲁肃说,“你听说过他吗?”
老仆摇了摇头。
“很快就会听说的。”鲁肃说,“他会改变我们所有人。”
“奥对了。”鲁肃叫住了老仆,“告诉他,粮送给他了,不必还。”
老仆惊愕地望着他。
鲁肃疲惫地笑了笑:“留不住的东西,不如交给有能力留住它的人。”
当然,他不会想到,十年后他以同样的姿势跪在周瑜面前,接下他守护过的江山。
那是后话了。
孙策早早就在外面接应着周瑜了,看到人一瘸一拐地过来,惊道:“他打你了?”
周瑜摆摆手:“我自己跪的。”
“你又何苦?”
“为了我们孙将军的大业。”周瑜狡黠一笑。
孙策挪揄道:“你不是正人君子吗,怎屑于做这种把人家房子围起来的事。”
“我不是。”他说了这句便无了下文,自顾自地叫人安排运粮事宜,仿佛那本就是他该有的样子。
“今夏的粮够了。”末了他说。
“下雨了。”孙策说。
“我一直淋到现在。”周瑜说。
“所以——你到底给鲁肃灌了什么迷魂汤。”
“孙将军的大业。”
周瑜没有动,仰起头,任凭越来越大的雨点子砸在他脸上。
少年人看到雨,是不会悲秋伤春的,顶多是觉得天没给他好脸色看而已。
周瑜举起手,合成斗状,想积一捧雨水。他的手是很好看的,骨廓分明,可这样一来他的双掌就很难并紧,他就这样看着一股一股的细流从掌缝中渗出来,顺着胳膊往下淌。
“你接不住的。”孙策说,“有些东西是永远都接不住的,你看,都漏光了。”
周瑜说:“足够了。”
他趁孙策仰头看天的功夫突然把那捧水向孙策的眼睛按过去,孙策被泼了个正着,一手钳住周瑜的双臂,一手对着他那张俊脸作势要打。孙策的力气是很大的,周瑜深知这一点,于是也并不反抗,只是笑嘻嘻地望着他。
“怎么不打了?”
孙策故意偏着头想了想:“我怕这一拳下去,就再也没人叫你周郎了。”
“这无妨。”周瑜说:“就像你那张脸变成什么样,也还是孙郎。”
“孙郎这张脸,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坑的。”
他们就这样骑着马慢慢地走着,雨淅淅沥沥地小了,远处重叠的乌云逐渐透了天光。
“旁边有酒家。”孙策说,“喝酒吗?”
“去许都城头喝。”
孙策用力拍了拍周瑜那瘦秀的肩:“不许反悔,周大少爷。”
不知为何,听到这话,周瑜心里竟没由头地一阵慌,不自觉地按住了胸口,孙策问他怎么了,周瑜说泥水溅了他那身月白色的长袍。
“那东西穿着不方便!”
周瑜白了他一眼:“好看。”
回去之后孙策跟孙权吹嘘了半天周瑜的事迹,周瑜实在受不了孙权那殷切的眼神,扭过头要走,谁知却被孙权扯住了衣角,小声说:“我也想做二哥那样的英雄。”
周瑜心里想着你之前还说什么盛世之良臣感情都放屁去了,嘴上却温和地说:“英雄有什么好的,小权可以做小权想成为的任何人。”
孙策看着孙权感动得要死眼泪汪汪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:“前提是你公瑾哥和我命大,能一直罩着你。”
周瑜说:“你不要咒你自己。”
周瑜跟孙权说起这些事的时候,赤壁的大火已经映红了半边天了。
“我当时没料到你大哥那一着,如今,是我食言了。”周瑜说这话的时候望着江水,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。
“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。”孙权举起酒杯,“公瑾,我敬你。”
“说实话,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二哥。”
“你忘了吗,当时还是你逼着我改口的。”
“是吗。”周瑜说,“也许是年纪大了。”
“那件袍子呢?”
“烧了。”周瑜言简意赅道。
“那可惜了,你还是穿那一身好看。”
他没告诉孙权的是,建安五年的那一天他一个人喝得烂醉,砸了琴,烧了袍子,一个人躲在屋里嚎叫了一晚上。后来他披了甲星夜奔丧,再后来就是孙权知道的事了,那天他硬把哭得昏天黑地的孙权从灵堂里拽了出来,告诉他天没塌,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孙权面前叫他主公。当时孙权想来扶他,被他硬生生地瞪了回去,最后孙权终于用他颤抖的声音说周都督请起时,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。
长大实在是一瞬间的事。
写完感觉瑜有点女王受哈哈
彩蛋是孙小公子爬了周小公子的墙
知道自己写得不行但很希望进步,欢迎各位老师就觉得不爽的地方踊跃骂我,评论区和私信可以尽情发泄,在下对每一条批评感激不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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